布鲁

*更新顺便试图复健（断更太久手都生了，疲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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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昧时代的向导们不曾了解那个威胁。

他们目睹着身边的哨兵遭受痛苦。他们想要保护自己的搭档。他们不得不持续消耗精神力与未知的威胁抵抗……直至一切耗竭。

意识朦胧之际，他们逐步迈向图景中的金色鸢尾花田，最终将自身完全沉入其中。

耳边的童谣如同安眠曲一般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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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琪和弗兰克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聊开了。

“我最近的突然晕倒都与精神图景的混沌有关。”

“我知道。”

“是因为缺少向导的精神疏导。”

“你的向导呢？”他面前的向导心态稳定，“你精神图景里一直在保护你的那个精神力呢？”

哨兵被这反问稍稍打乱了节奏：“你发现了？”

“猜的。我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

叙述者顿了顿，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变化，深吸一口气。

“你听过金色鸢尾花的传说吗？”

“有点印象……”

记忆有些久远，他上一次见到这个名词应该是在课本某个角落的小方框里。那会因为插图上的金色鸢尾花是在太漂亮了、他总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图片下方的配文他至今还能背上一两句——“她是由无数位向导的精神力凝集成的纯洁之花，汇聚了他们对哨兵的守护之心。她的精神力守护了黑森林数百年，但无从寻得她的踪迹。”

“因为她是一个‘精神体’，只有通过她留下的精神链接才能找到她的真身。”瑞琪对最后那句话作了回答。

哦，原来这就是真相，困扰他多年的谜团解开了。感谢瑞琪……

“等等，难道你精神图景里的那个精神力来自于金色鸢尾花？”他把当前话题和情报一搭，得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结论。

瑞琪郑重地点了下头。

弗兰克，你前段时间到底醋了个什么玩意儿？

“但是，这……你是怎么找到她的？”且不说那特别的找寻方式，金色鸢尾花已经近百年没有音讯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

“是她找到了我。”

他望了眼窗外的月亮高度，时间允许他将故事完整展开。

“应该说，没有她，我不可能活到现在。”

——强大的哨兵觉醒时往往面临着极大的风险，甚至有不少哨兵会在这个过程中因精神力的爆发而丧生。觉醒之夜的记忆是破碎的，瑞琪只记得自己那时仿佛被强大的外力击晕，知觉恢复时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应是在梦境当中。他漫步于被浓雾环绕的黑森林中，周遭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身体与雾接触的瞬间、钻心般的剧痛促使他奔跑逃离，最终却不得不瑟缩在一棵树下等待死亡迫近。

接着他听到了一曲童谣，一团金光在他眼前缓缓升起。

他伸出手去握住那个光，掌心处传来花瓣的柔软触感。那团光霎时向外延展、将他保护了起来，而他也看清手中的是一朵金色鸢尾花。那些让他喘不上气的压力消失了，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也无法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鸢尾花上现出一道身影——金色鸢尾花魂。她走向瑞琪面前的迷雾，所过之地光芒笼罩，黑暗被驱散至远方。

小瑞琪睁开眼，视野正前方是持剑警戒的红发菩提，而自己被克劳神父护在怀里。

过后他才知道，他觉醒时因强烈的精神力冲击而昏迷不醒，所幸黑森林的金色鸢尾花魂感知到了这份精神力波动，释放力量来到他的精神图景、为他提供暂时的庇护。随后菩提与克劳带着他深入黑森林，向导通过瑞琪精神图景中的链接找到了她。

经那次正式接触，金色鸢尾花魂驻进了瑞琪的精神图景。

然而在库拉的那次袭击之后，陷入混乱的他用那首童谣呼唤着金色鸢尾花，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因此当时的他成了幼时刚刚觉醒的状态、一睡不醒。

迅速跟上思路的弗兰克发现端倪：“但是克劳神父为什么能……”

“他说鸢尾花的力量没有完全消失，他可以配合着她勉强能够撑一段时间……”知识盲区内的事情他不好展开说，只得简单解释过去，“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们现在该效仿过去、进到黑森林找金色鸢尾花魂？”

“是的。”

“还有个问题，我们如何确认鸢尾花现在不在库拉手里而是在黑森林？”

“黑森林是鸢尾花的力量之源，遭受冲击的她应当会退回到那里恢复。”瑞琪的微微叹了口气，“而库拉不可能在得到鸢尾花的前提下给我留活口。”

目标已明确。弗兰克自然地将话题转向黑森林探索计划；瑞琪则顺着他开启的新话题，首先提到他需要向导的协助。

“可能要去麻烦一下克劳神父了……”

而正与他同处一室的向导心情复杂地投来一个眼神。

“这个向导的能力基准是什么？”不指望瑞琪注意到他，弗兰克主动发声。 

瑞琪陷入沉思。

“……算了算了看在你不了解向导的份上不为难你了。”他及时打断冷场，“但是，若我能力足够，我依然想帮助你。”

骑士团长抬起头：“你这段时间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副团长抓了抓不存在的头发，“我们是搭档、是哨兵向导组成的搭档，我理应在精神领域中协助你，我才应该是你在面临这些问题时的第一考虑。”

瑞琪听完反而更加沉默，屋内谁都不打算戳破第二次的冰点。

良久，哨兵开了口。

“明天我再去问问克劳神父，如果条件合适，就麻烦你了。”他迎上弗兰克的目光，“你说得对，是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毕竟一直靠鸢尾花的他从来不知道拥有向导搭档是个什么特别的待遇。他不是没在意过弗兰克的反应，但无需帮助的他又能给出什么期许呢？

“就连精神图景的事情也是……鸢尾花的踪迹不能轻易泄漏，所以我一直不让克劳神父以外的向导触碰我的精神图景……”

弗兰克突然被对方的正面回应扰乱了思绪，恍惚以为这大半夜的自己是在做梦，然后这场梦还打算把他这些天受的委屈一笔勾销。

顺便试试能不能得寸进尺。

“那这回能让我看你的精神图景了吧？”

“不，暂时还不行。我精神图景里的雾会无差别攻击所有入侵者，我怕连累你。”

他对立刻找到理由拒绝可谓是轻车熟路，但是他这回主动提供转机。

“等鸢尾花的庇护回归，我允许你。”

弗兰克真觉得自己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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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熬夜摩讨论完简单的前期计划才一起回宿舍休息，并同时踩点爬起来干活。结束了早班交接，瑞琪照昨晚的安排准备启程去爱心教堂，而他身旁的弗兰克随意望向正门、只见卡莫尔带着克劳走过来，他们身边还有一位粉色摩尔。

卡莫尔简单说明情况以后退在一旁。克劳将手中的信封递到瑞琪面前，后者首先注意到封口处的火漆印。

“这位是安迪。”克劳介绍道，“他这几天有课题需要来前哨站调研，不会打扰你们的日常工作、就和每年来前哨站的孩子们一样。”

他说的是每年挑着相同时段集中跑来收集资料赶毕业论文的向导们，前哨站甚至为这群“候鸟们”长期留空了几间宿舍。

瑞琪看向安迪拖着的大行李箱，让弗兰克先带他去宿舍安顿好。这头的克劳表示没事的话他该回去了、得看看睡在教堂的菩提有没有在他的短暂离开期间滚下长椅；瑞琪一下叫住他说自己有问题要问，而对方回答说你可以去问安迪。

“但是这件事涉及黑森林……”

“那你就更应该问他了，他对黑森林的了解不比我少。”

此时安迪正拽着个大箱子随弗兰克连续绕弯穿建筑物爬楼，虽然后者提出过他能帮忙拿行李，但前者并不乐意把自己的宝贝箱易手于他摩。到达宿舍，弗兰克眼瞅着他开箱……呃，一眼望去全是衣服，他还以为有什么珍贵易碎品呢碰都碰不得。

“有需要可以先去找卡莫尔队长、就是带你进来的那个。”弗兰克靠在门口交代琐事，“或者直接找我和瑞琪团长都行。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安迪把一团卷着的睡衣抖开再叠，顺便搭上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黑森林？”

刚跨出一步的弗兰克停下动作，瞬间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克劳神父已经告诉我了。”

警报暂时解除。

“这件事你还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你们要计划去黑森林寻找金色鸢尾花魂，而且可能会面临黑魔法的威胁。”

短短两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可不少。

“我的课题是研究精神力与魔法的，所以克劳神父建议我最近来前哨站调研，我就给洛克行政官写申请了。我需要……”他低头拿起另一件衣服，安静片刻，接着抬头正面对向弗兰克，“后面再说吧，我尽量避开你们的工作时间去找你们；如果有黑森林相关的情报需求也可以找我，我去黑森林做过几次调查、对此比较了解。”

弗兰克没续下这个话题，转头离开。过了一会，他走回来敲安迪的宿舍门，安迪开门时手里还捧着本砖一般厚的书。

“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忙吗？”

“暂时没有。”

“我们换个地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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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等不着弗兰克回来的瑞琪充分发挥着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三两下就和两位骑士队长交代完了即将开展的选拔赛计划：选拔赛的前五名将会被组建为一支精英队，由正副团长直接管理以备随时调用，同时本场比赛也能当一次小测试评估骑士团的当前水平。具体的比赛方案他俩昨晚画了个大概的框架，只待部分细节与两位队长商讨。

谈到评分细则，瑞琪表示他要回趟办公室拿文件过来，几处弗兰克写的特殊备注他没记住。

路过宿舍，他放慢脚步，寻思自己是否要去喊弗兰克。

算了，没准那俩向导聊得正欢，他就别去打扰了。瑞琪加快步伐走向下一幢建筑物，踏入走廊。

“……连他们自己也因为精神力的耗竭而长眠。”

握住门把的他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声音——音量不高，像是安迪的音色。瑞琪慢慢挪动身子，尽量无声贴上副团长办公室的门。这期间屋内正保持缄默，他不禁怀疑自己的小动作或许引起了声源的警觉。

哨兵的听觉内只剩下自己极轻的呼吸声。

安迪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所有正式结合了的哨兵向导搭档均全身而退了哦，你和瑞琪团长要不要考虑考虑？”

他听到弗兰克仿佛被呛到一般咳嗽几声。

“不是感官屏障就够用了吗？”

“话是这么说~”安迪饶有趣味地调侃道，“这是一次机会，看你怎么把握了。我在教堂里翻文献的时候可没少听见克劳神父和菩提大伯讨论你俩的可能性啊。”

“你是让我利用信息差？”

“你认为呢？”

门外的瑞琪悄悄换了个更舒服的靠门姿势。

“不可能。”接着是瓷制品与木桌相碰的声音，“正式结合的哨兵向导彼此之间必须绝对信任，在他完全了解情况并同意以前，我不会用任何手段引诱他做出选择。”

话音刚落，屋内响起一声轻笑。

“果然是骑士团的副团长，您的正直毋庸置疑。长辈们还担心你会过于激进，但这种靠精神图景推出来的结论看来未必准确呢。”安迪的语气升起赞许，“还有别的问题吗，我想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和瑞琪团长讨论的时候就再麻烦你来一趟了。”

铁鞋在地面上砸出一声巨响。

瑞琪退开一步，转身打开另一扇门进入、拿起文件袋回头出门关门悄声离开走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这时安迪刚刚走到门后。

“对了！以后我有向导相关的问题也得来找找你，我自己在这方面了解不深。”

“无所谓。”他压下门把。

“还有还有，评价一下刚刚的点心和茶呗，我可是很在意客人对这些招待的评价的。”

安迪松开门把，仔细想了几句评价给他。

“还有事吗？”

“没了，感谢你。”

安迪出去了。

弗兰克粗算了一下，他刚刚加的两个话题时长都足够让他从这里慢悠悠地走回训练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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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哨站的精英选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半个多月，经各赛事积分累计，瑞琪团长选出了总排名前五位的骑士加入队伍。

这天弗兰克在训练场做赛后总结，并宣布了全新的训练计划。完事之后，他抱起黑猫就往会议厅赶。靠近大厅时他已经听到阵阵犬吠声此起彼伏，他怀里的猫瞬间卷成一团见不着脑袋。

推开门，里面有六位骑士五条狗，是瑞琪和其他五位骑士及他们的精神体。弗兰克的白隼正波澜不惊地悬停在瑞琪身边，这群吵吵闹闹的狗丝毫没有影响到它。

六摩五犬一隼发觉门那边的动静，纷纷关注到那一摩一猫；在弗兰克眼中，他就是在同时面对着六个任务保护对象。

没办法，即使他们在评分规则上做了详细的权重规划只为削弱哨兵的极端优势，但他们的基础分太高怎么削都低不到哪去，况且涉及战术与技巧的评分规则全团平等、被选出来的五位在这部分的得分亦是相当耀眼。

恰好他们都是哨兵罢了。

弗兰克为自己的工作量感到一阵头秃。

他们围着会议桌坐下。

“首先，恭喜各位。”骑士团长看向坐在左右两侧的骑士，“由重重选拔脱颖而出的五位哨兵们，欢迎你们加入到这支精英队伍中。”

五位骑士表面镇定，他们脚边的那五只狗子都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

瑞琪继续往下说明这支队伍的性质、组建原因等，待新队员们大致理解好，他才转入重要话题。

“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这支队伍完成，也就是建队后的第一个任务——深入黑森林。”

他们的表情有所变动。其中一位直面瑞琪的目光。

“只有我们五个？”

“不，我和弗兰克都会参与。”他瞄了一眼向导的反应，继续说，“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最近常常陷入昏迷，克劳神父推测其原因是黑森林的精神力异动。这个异动对绝大多数哨兵没有威胁，但对我这样的哨兵影响很明显，所以我们打算前去调查处理这件事。”

提问的骑士追问道：“和那次袭击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弗兰克立刻回答。

他们不再发言。瑞琪展开一份地图，开始讲述任务详情。

本次任务中，他们将黑森林按照精神力覆盖范围被分为两个区域：第一区域的精神力干扰微乎其微，他们可以在弗兰克的屏障庇护下全员通过；两个区域的交界处有相当明显的精神力变化，届时弗兰克应该可以辨识出来，而往后的第二区域就是他们的目标所在地。小队的五位哨兵留在交界线待命并且做好警戒，瑞琪和弗兰克一同进入第二区域——这是为了减少弗兰克的负担。

“然后，”团长停顿了一下，犹豫一阵，再说道，“全程我可能不会积极战斗，弗兰克也要专注于维持屏障。所以，至少在第一区域内，我们需要你们做掩护。”

实际上在场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团长这状况最多只能进行简单的自卫反击，主动作战还是挺危险的。对于这样的要求，他们自然没有异议。

接着，瑞琪伸手接过弗兰克推来的两支笔，边画边与队员们细致分析黑森林的地势地貌、植物分布等，整合大家的智慧完善出最终的行进路线与战术。

讨论完毕，瑞琪宣布散会，只留下正副团长收拾现场。

“就那么刚好，前五名都是哨兵。”卷着地图的弗兰克感慨说，“不必大费口舌和他们解释太多东西。”

“我早有预感，最终排行出来的前十名都该是哨兵。”

“诶，还真不是。”弗兰克翻出排行名单，凑近到瑞琪身边，手指从上往下滑到第六名那行，“第六名是斯洛，和第五名的力士就差三分。他要是赢下和力士的那一场对决那第五名就是他了。”

“他好像是你说库拉入侵那天率先向你汇报异常的小组长。”

“是的。不仅如此，他还在后面的调查中发挥出色，找到了不少隐匿的法阵痕迹——这些是奈特和卡莫尔告诉我的。”

瑞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弗兰克伸手在瑞琪眼前挥了挥：“话说回来，你居然会向他们坦白你要在任务中当一个不出手的吉祥物。”

“你不也是。”

“我这是事实！”

“我的情况也是事实。若等到实战中我无法出手，他们产生误解后方寸大乱更难摆平。”

“其实……我觉得他们在那战斗高压下未必能察觉得到。你注意过菩提导师前几年的作战风格吗？”

瑞琪看向弗兰克的眼睛：“怎么了？”

“我也是在你说自己不会积极战斗后才想到的……前几年导师似乎真的没再亲自与敌人正面交过刃，出现在前线主要是为骑士们鼓舞士气，而实际战斗好像都是我们两个在带队冲锋、或是留在原地守护团长。”

现团长快速思考几秒后回答说好像是这样，他确实现在靠回忆才反应过来。

“因为那时我们并不在乎这些。对我们而言，保护团长是理所应当的事。”弗兰克郑重了语气，“没有骑士会觉得无法战斗的团长是个负担。”

“我知道了。”

“那我可以走了？”副团长把叠好的所有纸页往桌上一放。

“嗯。”

“好——猫再借我一会，我去把刚才盯到它炸毛的圣伯纳找回来和它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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